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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-09-08
第二六七章.
宫内风暴
大内之中，一处偏僻宫殿，门前种满绿竹，周遭遍地花簇。
绿意葱葱，花团锦簇，似乎是一处重要宫室，却没有匾额，不知殿名。
这处无名之殿，不为人知，却有数十名御前侍卫来回巡卫，戒备森严。
颜龙沧澜焦急穿过花簇绿竹，直往殿中闯，守在外头的众多侍卫纷纷行礼，他却连回礼的空闲都没有，进入殿中，直往后殿，又穿过一道暗道，来到暗藏殿中的闭关密室门前。
此乃皇帝专属的三处闭关室之一，这一回，守在门前的侍卫不再让路，将人拦住。
“参见王爷。”领头的一等侍卫朝颜龙沧澜拱手行礼，“陛下正在修练，交代过不许打扰，还请王爷止步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～”
闭关室中忽然传来大笑之声，本该绝对隔音的密室，挡不住爽朗笑声，众侍卫却见怪不怪，让到两旁，颜龙沧澜也总算安心。
合金大门轰然打开，仁光帝踏步而出，众人齐齐跪下，连声高呼：“恭迎陛下。”
“平身。”仁光帝摆摆手，让众人站起来说话。
颜龙沧澜行礼起身，看见兄长，感受他身上隐而不吐的威煞，心里阵阵狂跳，皇兄自从身体好转，每日勤练不辍，修为一日千里，无愧真龙天子，是一族内最有希望成就天元，中兴国家的明主，不枉自己赌上一切来追随。
“沧澜。”
仁光帝招招手，喊颜龙沧澜一起进密室，等到合金门重新关闭，隔音结界生效，直接笑问道：“是不是有了地氓或者荒神的消息？”
颜龙沧澜未及开口，仁光帝又道：“地氓和荒神是天下大害，特别是地氓，专门在境内纵火，朕身为帝王，当然要除此大害，可惜六扇门和黏杆处两帮饭桶都是废的，到现在都找不到人，才让那家伙逍遥法外。”
“臣等无能，让陛下操心了。”颜龙沧澜惭愧不已，“只是荒神已久没有在我境内出现，北地我们也不好介入，而地氓逃离郢都后就不曾作案，目前没有可靠的线索可查。”
颜龙沧澜报告道：“至于皇兄推行的新政，倒是大多运行良好，母后那边暂时没有发话，也就没有阻碍。新设的矿务总局、农工商总局都运作正常，分别由志行和伏波负责，目前正在各省设立分局。”
“不错。”仁光帝满意点头。
颜龙沧澜道：“等选派的官员到位，接下来就能广泛开设农会，惠及各地，此外……根据皇兄计划，已在组织人手，预备下月就可以开办农报，讲授农业知识，并且提供贷款，鼓励各地农民根据需要，分期购买新式农具。”
“做得好！”仁光帝大为称赞，“如此一来，民众的生活可以得到极大改善，且农为兴国之本，只要生产力跟得上，我们的基础国力也就得到保障，其他发展更得到基础。再不用看着凤氏商会眼馋，将来对上北地，也有底气多了。”
“全靠皇兄目光远大，设想惊人，才能有如此效果。”
颜龙沧澜拱手为礼，为兄长的新政赞好，却随即露出为难之色，微微压低声音。
“不过……皇兄亲自设计的那些新式农具，虽不同于凤氏商会、太乙真宗的术式，成本较低，无需术者参与，可设计过于繁复，大部分都难以制作，至少现行国内的铁匠和木工无能为力。目前仅将就做一些简单部分，大多数都还需要研究，致使下个月能够投入生产的，只有最简单的两件，剩下那些……”
仁光帝皱眉道：“剩下那些还要多久？”
“至少……三年？”颜龙沧澜预估一个数字，见兄长面色不好，硬着头皮道：“皇兄的设计实在太过超前，我们……”
“看你这死德性，怕是三年都够呛。”仁光帝面色一沉，恼道：“一群脓包，图都画出来给你们看了，居然还做不出来！既不用费什么珍稀材料，又不用刻法阵，究竟难在哪里？”
“臣等无能，辜负陛下苦心。”颜龙沧澜欠身致歉，道：“但皇兄给的那些图纸，根本都只画了大概，多数都仅具外型，缺乏内部的详细设计，连文字说明也都是些大概方向、功能说明，并没有详述原理。单凭这些图纸，便要那些工匠做出来，难度实在太高了……”
“奇怪了，那些拖拉机、收割机、四轴无人机、五轴负重坦……车，真有那么难？”
仁光帝摸了摸下巴，“朕还以为，好歹是专业人才，应该和朕不一样的，结果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！如果都只会两手一摊说办不到，朕也会这招，还要他们干什么？”
颜龙沧澜额冒冷汗，垂首道：“我们能找到的那些匠工，最多算是巧匠，按图索骥没问题，想让他们凭空发明……委实为难他们了。皇兄设计的那些农具，看似简单，功能却无比神异，要如何才能实现，让人难以索解。而……凤家才女、白大先生那般天才人物，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啊。”
“唉……”仁光帝叹了口气，感慨道：“终究还是我们自己的硬实力不行。那就慢慢来吧。”
“或者……以此为契机，臣弟想走一趟龙池，见一次白大先生。”
颜龙沧澜道：“太乙真宗立场暧昧，对于我方的安抚，态度始终不冷不热，白大先生的立场相信是关键，听闻他对各种奇械杂器酷爱非常，与他见一次，就算争取不到他，若能获得他的技术支援，研制进度肯定能加快很多。”
听到这个人名，仁光帝顿时露出不快之色，冷冷道：“一个活了近千年没入土的老匹夫，架子那么大，成天在龙池摆那死人架子，真以为自己是神了？不用考虑他。”
兄长的态度无可转圜，颜龙沧澜暗自摇头，道：“陛下如果对年纪大的看不惯，不喜欢跟老人家打交道，那凤家才女倒是青春正茂，又秀雅无双，相比很是悦目……就是……这位的架子可比白大先生还大得多。至少白大先生还在意宗门，而那位……”
“而那边根本谁都不理。”仁光帝冷笑道：“就连她姨母的面子，朕看来都不是很管用，要不是她老子……”
提到当年的“凤大先生”凤引朋，颜龙沧澜都不禁脸色一变，如果不是自己执掌帝国的情报部门，委实难以想像，这位当代名人表面风光，黑历史却简直长到罄竹难书。
“凤家从她老爸开始，就特别难伺候，这丫头还算好点，只是不好说话，她爹可是出了名的没诚信！”
仁光帝冷笑道：“有才却不会做人。那些被猪油蒙了心，妄图借助他才华的，最后都与他翻了脸。那家伙不止翻脸比翻书还快，还喜欢拐跑研究经费，留下烂账一堆……朕常常觉得，凤家与圣莲教的那档子破事，其实还真未必是那边全错。”
君臣两人看似信口闲谈，说的内容全是江湖隐事，如非两人层级够高，掌握帝国情报机关，普通人连知道也难，听了只有瞠目不识的份。
很多时候，够资格参与一定程度以上的情报，本身就是地位的象征……
闲话了几句，仁光帝这才想起来，“对了，怎么跑来找朕？你公务应该很忙啊！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颜龙沧澜脸色一沉，苦笑道：“确实出了事，我们那两位金牌密探，蒙面闯入正道会，贺家父子重伤垂死……”
仁光帝一顿，沉吟道：“朕记得，那个贺什么玩意儿的，卡在五元多年，也是地方一霸，这么容易就被重伤垂死……这两个家伙长进好快啊！”
“这可不是能一笑置之的事！”颜龙沧澜没好气道：“他们前一波惹出的意外，我们借力使力，挫了旧党的声势，利用舆论，迫得那边让步，拿下了好几个位置，皇兄你指示见好就收，现在却……”
宫内宫外，中土政局异常复杂，正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微妙情势。
白夜飞一篇文章.，直指敬事房总管太监，文字用得含蓄，说是正道会冒名招摇，但明眼人看了又哪会不知真相？而文章.引发的后果，更远非白夜飞所能预计，直接造成了一场小规模的政治风暴。
新党趁机发力，借势拿下几个本来没希望取得的位置，仁光帝把要培养的人安插进去，跟着见好便收，最快速度平息风波，表示无意追究，避免刺激旧党过激的反应，至此，新党可说赢了漂亮且俐落的一仗！
但白夜飞两人杀上正道会，情况就不一样了，看在旧党眼中，无疑就是皇帝胜者全拿，要赶尽杀绝的信号！
旧党势大，一旦应激而起，掀起的反扑可大可小，对新党更全无好处，这是颜龙沧澜极力想要避免的。
“……事情确实有些意外，但问题不大！杀上门去的，是中土人白夜飞，又不是天子密探！与我们有什么相干？”
仁光帝笑了笑，“取笔来，朕亲自写篇东西，保管没事……算了，还是拿黑木令过来吧，手机打字比较快。
第二六八章.
臆瞷之戒
杀上正道会的事，白夜飞、陆云樵和雅德维嘉简单做了叙说，后者有一搭，没一搭地听着，看得出她全然不感兴趣，事实上，白夜飞甚至看得出，自家教练已经动了离去的念头。
这段意外的特训课程，终究快到了结束的时候，雅德维嘉性子飞扬活脱，本不适合为人师，能陪着两人练上这些时日，估计已经是她耐心的极限了。
相处日久，白夜飞益发感受到，这个看来不起眼的矮冬瓜教练，是如何一个值得深掘的宝藏，不光是武功、见识，就连她所知的隐密，一字一句，哪怕自己还听不懂，只要牢记下来，日后肯定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宝。
因此，当意识到特训课程将结束，白夜飞竟有些不舍，道：“教练，能不能再多留个几天？我和搭档都是江湖雏鸟，啥也不懂，练了几手功夫就去闯江湖，太危险了，你留个几天不教武，就和我们说些江湖经验，长长见识，如何？”
陆云樵青年心性，听了白夜飞的提议，连眼睛都闪了起来，连声叫好。
雅德维嘉斜看了两人一眼，道：“老娘讨厌和人絮絮叨叨，本来打算过两天不告而别，直接走人，可你们两个这么能惹事，一下没看着，你们就去别人家里玩灭门，要是真这么走人，怕不及回来给你们收尸……也罢，就多留个几天，给你们准备点东西再走。”
听雅德维嘉表态，陆云樵固然欢喜，白夜飞却又开始心惊肉跳，教练这句话可轻可重，这世上不是什么礼物都收了可喜，从修练的经验来看，这个矮冬瓜给人送的礼，能让小孩子从梦中吓到哭醒过来……
昨晚到今天的一番折腾，白夜飞完全没有休息，虽然快意恩仇爽过一把，但经历过这么多，脑里唯一剩下的念头，就是倒地大睡一觉，就连修练狂魔陆云樵都没能挺住，打了一声招呼后，直接睡了。
白夜飞本来也要入眠，却被雅德维嘉喊住，让他跟着去到旁边，似乎有什么话要私下交代。
在树林中走出几十米，雅德维嘉站定，看了远处一眼，确认周围无人，道：，“你很聪明，比那个傻小子更懂得规划修练的路径。这段时间你表面上不说，暗地里都在苦练易筋经……你虽不像那小子一样热爱武道，可好胜心却要比他强得多，总在想办法弯道反超。这就是你的本事。”
白夜飞心中讶异，本以为雅德维嘉大大咧咧的性子，来这边训练两人，也全是皇帝的任务，所以各种硬来，全不会关心各种细微琐事，不想竟是慧眼如剑，将什么也看在眼里。
“你小子懂得设计自己的路，走得很稳，不用我来操心，只要持续走下去，将来肯定会有番成就的。”雅德维嘉问道：“但听你在正道会的打法，似乎……你喜欢玩隐藏实力那一套？”
白夜飞苦笑道：“这不是作人没安全感，总想给自己多留点本吗？”
“要玩隐藏实力那一套，就得有专门的准备，你的那点实力，真正的高手一眼就能识破，故意保留只会更引人提防。”
雅德维嘉双手叉腰，打量白夜飞几眼，道：“你修的九转功，就有这方面的技巧。等你练上六转，里头有个法门叫上善若水。练成后，你的一切动作，看起来都像是普通人，连地元强者等闲都看不穿，最适合隐藏实力。”
听闻异术，白夜飞先是一喜，但心下一琢磨，立刻发现不对。
“听起来没啥用啊。都六元了才回过头来装普通人，也太迟了吧？”白夜飞皱眉道：“一早被人摸透实力，对上地元强者，还不是百分百有效，而对人元的……那还装什么，直接出手打死不就好了？”
“说得好。”雅德维嘉点头，“所以老娘一直觉得，当年创出这个技巧的那人，肯定闲到蛋蛋疼，也不知他是不是坐茅坑时候，无聊想出这技巧的。”
白夜飞摊手，“这技巧我应该不太用得上。教练你有没有什么其他手段？我好歹是混文化界的，平常能瞎逼逼就绝不想动手，很适合隐藏实力，杀人家一个出其不意，你有什么办法吗？”
“办法倒不是没有，只是……总感觉不太值得啊！”雅德维嘉没好气地摆了摆手，显得有些迟疑，想了片刻才掏出一枚戒指，“这是老娘千辛万苦，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仙宝，算你小子走狗运，现在给你吧。”
“……仙宝？真的假的？”
白夜飞仔细凝视雅德维嘉手中的戒指，它通体黑黝，像是锈掉了的废铁，与女童的白嫩手掌呈现鲜明对比，不见任何流光溢彩的异象，也感觉不出什么术力波动，怎么看都平平无奇。
如果不是雅德维嘉眼中的肉痛货真价实，白夜飞几乎要觉得这是场诈骗。
或许是我自己不识货，认不出好东西，横竖不要钱，不要白不要……白夜飞果断接过戒指，又把玩一下，还是没感觉有任何奇特之处，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破铜烂铁，特别是和另一指上的普化宝戒比较，简直差天共地。
雅德维嘉道：“戴上它，就能让你的气息平凡，达成类似上善若水的效果，而且只需要二元就能使用，正适合你小子。便宜你了。”
“太棒了！”白夜飞惊喜道：“这才是真正实用的好东西啊！”
六元太远，等到练到那境界，自己的身份、武功，消息基本不可能瞒得住人，本来自己还打算找地方闭关修练，过个一年半载才出来，但现在看来，皇帝那边的卧底需求，容不得自己消失在世人眼中太久，不然……刚立起来的白小先生的人设，一不小心就可能过气了。
雅德维嘉摆摆手，目光不舍，“记得用感恩的心情，给老娘跪着用它，这是老娘的珍藏，要不是看在有人……咳，看在老娘与你们投缘，也不会给你。”
检视着戒指，白夜飞忽然看见内侧有字，定睛一看，内圈赫然刻着“铭谢惠顾，再抽一次”的字样，表情登时抽搐。
雅德维嘉不察，仍在喋喋不休，“当年入手可辛苦了，又是血战，又是潜伏，还得讬人情，你都不知老娘多……咦？你为啥表情那么奇怪？”
白夜飞道：“教练，你其实压根没有好好看过这戒指对吧？”
雅德维嘉脸上一红，“说什么呢？你不要就还我！”
“免钱的，哪能不要？”
白夜飞二话不说就把戒指戴上，瞬间觉得头微微发晕，心中一奇，仔细看向戒指，耳边忽然响起声音。
‘臆瞷之戒，虽然是我魔门的小玩意儿，效果却极为出色，作为一个杀手，你若用得好，比练上十年功更有用。’
声音的苍老男音，隐隐有些耳熟，白夜飞猛地抬头，周围一片朦胧，看不清所在，而面前说话的人，虽然形象模糊，但一眼可认，正是上次幻境中看到的白袍老者。
这是……白夜飞一愣，眼中景象朦胧又清晰，树林之中，面前的人又变回了雅德维嘉。
“喂？”雅德维嘉看出不对，惊奇道：“你为啥看老娘像看鬼一样？拿了老娘东西有啥不满？”
白夜飞脱口道：“教练，你这戒指是魔门的东西？”
雅德维嘉娥眉蹙起，声音肃然，“你知道魔门的事情？谁告诉你的？以你的阅历和接触范围，应该碰不到这两个字？”
白夜飞敏锐察觉到这里头或许有大问题，追问道：“什么是魔门？”
雅德维嘉呆了一下，揉着额角道：“你这两个问题的前后因果，我有点想不明白，你不知啥是魔门，怎么知道这是魔门的东西？”
白夜飞问道：“所以那是什么？大帮派？还是大世家？”
“你小子……究竟……”
雅德维嘉深深看来一眼，摇头道：“算了，我不管你的事情，但这事你也少问。魔门不是大帮派，也不是世家，却比那些都要危险，是真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庞然之物，普通人不需要知道，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。若可以，我希望你的修练路上，永远不会和他们沾到边。”
白夜飞点点头，表示受教，心中却多了警惕。
自己这位教练，从来是大大咧咧，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，对魔门居然这么郑重对待。
从她的态度里，自己更隐约把握到一些线索：邪影这个杀手，并不是无根之萍，他和雅德维嘉口中这个藏在黑暗最深处，又极度危险的魔门有关。
综合之前两次幻象所见，似乎……在还很小的时候，邪影就与魔门中人有涉，那个白袍老者应该就是魔门中人，又或者……邪影根本就出身魔门？
白夜飞心中琢磨，正想着其中线索，怀中陡然一震，叩叩声响，正是手机传来的信号。
……这种时候，谁会发信息过来？
白夜飞方自一奇，探手入怀，想拿手机出来看，却在碰到的瞬间，天旋地转，刹那间眼前一黑，就此失去了意识。
第二六九章.
钻洞的专家
这种碰到东西便失去意识的经验，白夜飞已经不陌生，甚至在意识模糊的一瞬，他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，因此，当天旋地转的晕眩过后，眼前出现白茫茫一片云海，他丝毫不感惊讶。
有这能耐，且会对自己用上这能耐的，除了虚，确实也没别人了，但那个瘟神不是跑其他银河系执行维和工作？怎么那么有空，又找自己过来？
怀着这样的疑虑，白夜飞在云海中看到前次那张气派座椅，座椅上不见虚的身影，只有一个半人高的金属娃娃，做工相当粗糙，方头方脑，十足笨重，但一身骚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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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内之中，一处偏僻宫殿，门前种满绿竹，周遭遍地花簇。
绿意葱葱，花团锦簇，似乎是一处重要宫室，却没有匾额，不知殿名。
这处无名之殿，不为人知，却有数十名御前侍卫来回巡卫，戒备森严。
颜龙沧澜焦急穿过花簇绿竹，直往殿中闯，守在外头的众多侍卫纷纷行礼，他却连回礼的空闲都没有，进入殿中，直往后殿，又穿过一道暗道，来到暗藏殿中的闭关密室门前。
此乃皇帝专属的三处闭关室之一，这一回，守在门前的侍卫不再让路，将人拦住。
“参见王爷。”领头的一等侍卫朝颜龙沧澜拱手行礼，“陛下正在修练，交代过不许打扰，还请王爷止步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～”
闭关室中忽然传来大笑之声，本该绝对隔音的密室，挡不住爽朗笑声，众侍卫却见怪不怪，让到两旁，颜龙沧澜也总算安心。
合金大门轰然打开，仁光帝踏步而出，众人齐齐跪下，连声高呼：“恭迎陛下。”
“平身。”仁光帝摆摆手，让众人站起来说话。
颜龙沧澜行礼起身，看见兄长，感受他身上隐而不吐的威煞，心里阵阵狂跳，皇兄自从身体好转，每日勤练不辍，修为一日千里，无愧真龙天子，是一族内最有希望成就天元，中兴国家的明主，不枉自己赌上一切来追随。
“沧澜。”
仁光帝招招手，喊颜龙沧澜一起进密室，等到合金门重新关闭，隔音结界生效，直接笑问道：“是不是有了地氓或者荒神的消息？”
颜龙沧澜未及开口，仁光帝又道：“地氓和荒神是天下大害，特别是地氓，专门在境内纵火，朕身为帝王，当然要除此大害，可惜六扇门和黏杆处两帮饭桶都是废的，到现在都找不到人，才让那家伙逍遥法外。”
“臣等无能，让陛下操心了。”颜龙沧澜惭愧不已，“只是荒神已久没有在我境内出现，北地我们也不好介入，而地氓逃离郢都后就不曾作案，目前没有可靠的线索可查。”
颜龙沧澜报告道：“至于皇兄推行的新政，倒是大多运行良好，母后那边暂时没有发话，也就没有阻碍。新设的矿务总局、农工商总局都运作正常，分别由志行和伏波负责，目前正在各省设立分局。”
“不错。”仁光帝满意点头。
颜龙沧澜道：“等选派的官员到位，接下来就能广泛开设农会，惠及各地，此外……根据皇兄计划，已在组织人手，预备下月就可以开办农报，讲授农业知识，并且提供贷款，鼓励各地农民根据需要，分期购买新式农具。”
“做得好！”仁光帝大为称赞，“如此一来，民众的生活可以得到极大改善，且农为兴国之本，只要生产力跟得上，我们的基础国力也就得到保障，其他发展更得到基础。再不用看着凤氏商会眼馋，将来对上北地，也有底气多了。”
“全靠皇兄目光远大，设想惊人，才能有如此效果。”
颜龙沧澜拱手为礼，为兄长的新政赞好，却随即露出为难之色，微微压低声音。
“不过……皇兄亲自设计的那些新式农具，虽不同于凤氏商会、太乙真宗的术式，成本较低，无需术者参与，可设计过于繁复，大部分都难以制作，至少现行国内的铁匠和木工无能为力。目前仅将就做一些简单部分，大多数都还需要研究，致使下个月能够投入生产的，只有最简单的两件，剩下那些……”
仁光帝皱眉道：“剩下那些还要多久？”
“至少……三年？”颜龙沧澜预估一个数字，见兄长面色不好，硬着头皮道：“皇兄的设计实在太过超前，我们……”
“看你这死德性，怕是三年都够呛。”仁光帝面色一沉，恼道：“一群脓包，图都画出来给你们看了，居然还做不出来！既不用费什么珍稀材料，又不用刻法阵，究竟难在哪里？”
“臣等无能，辜负陛下苦心。”颜龙沧澜欠身致歉，道：“但皇兄给的那些图纸，根本都只画了大概，多数都仅具外型，缺乏内部的详细设计，连文字说明也都是些大概方向、功能说明，并没有详述原理。单凭这些图纸，便要那些工匠做出来，难度实在太高了……”
“奇怪了，那些拖拉机、收割机、四轴无人机、五轴负重坦……车，真有那么难？”
仁光帝摸了摸下巴，“朕还以为，好歹是专业人才，应该和朕不一样的，结果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！如果都只会两手一摊说办不到，朕也会这招，还要他们干什么？”
颜龙沧澜额冒冷汗，垂首道：“我们能找到的那些匠工，最多算是巧匠，按图索骥没问题，想让他们凭空发明……委实为难他们了。皇兄设计的那些农具，看似简单，功能却无比神异，要如何才能实现，让人难以索解。而……凤家才女、白大先生那般天才人物，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啊。”
“唉……”仁光帝叹了口气，感慨道：“终究还是我们自己的硬实力不行。那就慢慢来吧。”
“或者……以此为契机，臣弟想走一趟龙池，见一次白大先生。”
颜龙沧澜道：“太乙真宗立场暧昧，对于我方的安抚，态度始终不冷不热，白大先生的立场相信是关键，听闻他对各种奇械杂器酷爱非常，与他见一次，就算争取不到他，若能获得他的技术支援，研制进度肯定能加快很多。”
听到这个人名，仁光帝顿时露出不快之色，冷冷道：“一个活了近千年没入土的老匹夫，架子那么大，成天在龙池摆那死人架子，真以为自己是神了？不用考虑他。”
兄长的态度无可转圜，颜龙沧澜暗自摇头，道：“陛下如果对年纪大的看不惯，不喜欢跟老人家打交道，那凤家才女倒是青春正茂，又秀雅无双，相比很是悦目……就是……这位的架子可比白大先生还大得多。至少白大先生还在意宗门，而那位……”
“而那边根本谁都不理。”仁光帝冷笑道：“就连她姨母的面子，朕看来都不是很管用，要不是她老子……”
提到当年的“凤大先生”凤引朋，颜龙沧澜都不禁脸色一变，如果不是自己执掌帝国的情报部门，委实难以想像，这位当代名人表面风光，黑历史却简直长到罄竹难书。
“凤家从她老爸开始，就特别难伺候，这丫头还算好点，只是不好说话，她爹可是出了名的没诚信！”
仁光帝冷笑道：“有才却不会做人。那些被猪油蒙了心，妄图借助他才华的，最后都与他翻了脸。那家伙不止翻脸比翻书还快，还喜欢拐跑研究经费，留下烂账一堆……朕常常觉得，凤家与圣莲教的那档子破事，其实还真未必是那边全错。”
君臣两人看似信口闲谈，说的内容全是江湖隐事，如非两人层级够高，掌握帝国情报机关，普通人连知道也难，听了只有瞠目不识的份。
很多时候，够资格参与一定程度以上的情报，本身就是地位的象征……
闲话了几句，仁光帝这才想起来，“对了，怎么跑来找朕？你公务应该很忙啊！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颜龙沧澜脸色一沉，苦笑道：“确实出了事，我们那两位金牌密探，蒙面闯入正道会，贺家父子重伤垂死……”
仁光帝一顿，沉吟道：“朕记得，那个贺什么玩意儿的，卡在五元多年，也是地方一霸，这么容易就被重伤垂死……这两个家伙长进好快啊！”
“这可不是能一笑置之的事！”颜龙沧澜没好气道：“他们前一波惹出的意外，我们借力使力，挫了旧党的声势，利用舆论，迫得那边让步，拿下了好几个位置，皇兄你指示见好就收，现在却……”
宫内宫外，中土政局异常复杂，正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微妙情势。
白夜飞一篇文章.，直指敬事房总管太监，文字用得含蓄，说是正道会冒名招摇，但明眼人看了又哪会不知真相？而文章.引发的后果，更远非白夜飞所能预计，直接造成了一场小规模的政治风暴。
新党趁机发力，借势拿下几个本来没希望取得的位置，仁光帝把要培养的人安插进去，跟着见好便收，最快速度平息风波，表示无意追究，避免刺激旧党过激的反应，至此，新党可说赢了漂亮且俐落的一仗！
但白夜飞两人杀上正道会，情况就不一样了，看在旧党眼中，无疑就是皇帝胜者全拿，要赶尽杀绝的信号！
旧党势大，一旦应激而起，掀起的反扑可大可小，对新党更全无好处，这是颜龙沧澜极力想要避免的。
“……事情确实有些意外，但问题不大！杀上门去的，是中土人白夜飞，又不是天子密探！与我们有什么相干？”
仁光帝笑了笑，“取笔来，朕亲自写篇东西，保管没事……算了，还是拿黑木令过来吧，手机打字比较快。
第二六八章.
臆瞷之戒
杀上正道会的事，白夜飞、陆云樵和雅德维嘉简单做了叙说，后者有一搭，没一搭地听着，看得出她全然不感兴趣，事实上，白夜飞甚至看得出，自家教练已经动了离去的念头。
这段意外的特训课程，终究快到了结束的时候，雅德维嘉性子飞扬活脱，本不适合为人师，能陪着两人练上这些时日，估计已经是她耐心的极限了。
相处日久，白夜飞益发感受到，这个看来不起眼的矮冬瓜教练，是如何一个值得深掘的宝藏，不光是武功、见识，就连她所知的隐密，一字一句，哪怕自己还听不懂，只要牢记下来，日后肯定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宝。
因此，当意识到特训课程将结束，白夜飞竟有些不舍，道：“教练，能不能再多留个几天？我和搭档都是江湖雏鸟，啥也不懂，练了几手功夫就去闯江湖，太危险了，你留个几天不教武，就和我们说些江湖经验，长长见识，如何？”
陆云樵青年心性，听了白夜飞的提议，连眼睛都闪了起来，连声叫好。
雅德维嘉斜看了两人一眼，道：“老娘讨厌和人絮絮叨叨，本来打算过两天不告而别，直接走人，可你们两个这么能惹事，一下没看着，你们就去别人家里玩灭门，要是真这么走人，怕不及回来给你们收尸……也罢，就多留个几天，给你们准备点东西再走。”
听雅德维嘉表态，陆云樵固然欢喜，白夜飞却又开始心惊肉跳，教练这句话可轻可重，这世上不是什么礼物都收了可喜，从修练的经验来看，这个矮冬瓜给人送的礼，能让小孩子从梦中吓到哭醒过来……
昨晚到今天的一番折腾，白夜飞完全没有休息，虽然快意恩仇爽过一把，但经历过这么多，脑里唯一剩下的念头，就是倒地大睡一觉，就连修练狂魔陆云樵都没能挺住，打了一声招呼后，直接睡了。
白夜飞本来也要入眠，却被雅德维嘉喊住，让他跟着去到旁边，似乎有什么话要私下交代。
在树林中走出几十米，雅德维嘉站定，看了远处一眼，确认周围无人，道：，“你很聪明，比那个傻小子更懂得规划修练的路径。这段时间你表面上不说，暗地里都在苦练易筋经……你虽不像那小子一样热爱武道，可好胜心却要比他强得多，总在想办法弯道反超。这就是你的本事。”
白夜飞心中讶异，本以为雅德维嘉大大咧咧的性子，来这边训练两人，也全是皇帝的任务，所以各种硬来，全不会关心各种细微琐事，不想竟是慧眼如剑，将什么也看在眼里。
“你小子懂得设计自己的路，走得很稳，不用我来操心，只要持续走下去，将来肯定会有番成就的。”雅德维嘉问道：“但听你在正道会的打法，似乎……你喜欢玩隐藏实力那一套？”
白夜飞苦笑道：“这不是作人没安全感，总想给自己多留点本吗？”
“要玩隐藏实力那一套，就得有专门的准备，你的那点实力，真正的高手一眼就能识破，故意保留只会更引人提防。”
雅德维嘉双手叉腰，打量白夜飞几眼，道：“你修的九转功，就有这方面的技巧。等你练上六转，里头有个法门叫上善若水。练成后，你的一切动作，看起来都像是普通人，连地元强者等闲都看不穿，最适合隐藏实力。”
听闻异术，白夜飞先是一喜，但心下一琢磨，立刻发现不对。
“听起来没啥用啊。都六元了才回过头来装普通人，也太迟了吧？”白夜飞皱眉道：“一早被人摸透实力，对上地元强者，还不是百分百有效，而对人元的……那还装什么，直接出手打死不就好了？”
“说得好。”雅德维嘉点头，“所以老娘一直觉得，当年创出这个技巧的那人，肯定闲到蛋蛋疼，也不知他是不是坐茅坑时候，无聊想出这技巧的。”
白夜飞摊手，“这技巧我应该不太用得上。教练你有没有什么其他手段？我好歹是混文化界的，平常能瞎逼逼就绝不想动手，很适合隐藏实力，杀人家一个出其不意，你有什么办法吗？”
“办法倒不是没有，只是……总感觉不太值得啊！”雅德维嘉没好气地摆了摆手，显得有些迟疑，想了片刻才掏出一枚戒指，“这是老娘千辛万苦，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仙宝，算你小子走狗运，现在给你吧。”
“……仙宝？真的假的？”
白夜飞仔细凝视雅德维嘉手中的戒指，它通体黑黝，像是锈掉了的废铁，与女童的白嫩手掌呈现鲜明对比，不见任何流光溢彩的异象，也感觉不出什么术力波动，怎么看都平平无奇。
如果不是雅德维嘉眼中的肉痛货真价实，白夜飞几乎要觉得这是场诈骗。
或许是我自己不识货，认不出好东西，横竖不要钱，不要白不要……白夜飞果断接过戒指，又把玩一下，还是没感觉有任何奇特之处，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破铜烂铁，特别是和另一指上的普化宝戒比较，简直差天共地。
雅德维嘉道：“戴上它，就能让你的气息平凡，达成类似上善若水的效果，而且只需要二元就能使用，正适合你小子。便宜你了。”
“太棒了！”白夜飞惊喜道：“这才是真正实用的好东西啊！”
六元太远，等到练到那境界，自己的身份、武功，消息基本不可能瞒得住人，本来自己还打算找地方闭关修练，过个一年半载才出来，但现在看来，皇帝那边的卧底需求，容不得自己消失在世人眼中太久，不然……刚立起来的白小先生的人设，一不小心就可能过气了。
雅德维嘉摆摆手，目光不舍，“记得用感恩的心情，给老娘跪着用它，这是老娘的珍藏，要不是看在有人……咳，看在老娘与你们投缘，也不会给你。”
检视着戒指，白夜飞忽然看见内侧有字，定睛一看，内圈赫然刻着“铭谢惠顾，再抽一次”的字样，表情登时抽搐。
雅德维嘉不察，仍在喋喋不休，“当年入手可辛苦了，又是血战，又是潜伏，还得讬人情，你都不知老娘多……咦？你为啥表情那么奇怪？”
白夜飞道：“教练，你其实压根没有好好看过这戒指对吧？”
雅德维嘉脸上一红，“说什么呢？你不要就还我！”
“免钱的，哪能不要？”
白夜飞二话不说就把戒指戴上，瞬间觉得头微微发晕，心中一奇，仔细看向戒指，耳边忽然响起声音。
‘臆瞷之戒，虽然是我魔门的小玩意儿，效果却极为出色，作为一个杀手，你若用得好，比练上十年功更有用。’
声音的苍老男音，隐隐有些耳熟，白夜飞猛地抬头，周围一片朦胧，看不清所在，而面前说话的人，虽然形象模糊，但一眼可认，正是上次幻境中看到的白袍老者。
这是……白夜飞一愣，眼中景象朦胧又清晰，树林之中，面前的人又变回了雅德维嘉。
“喂？”雅德维嘉看出不对，惊奇道：“你为啥看老娘像看鬼一样？拿了老娘东西有啥不满？”
白夜飞脱口道：“教练，你这戒指是魔门的东西？”
雅德维嘉娥眉蹙起，声音肃然，“你知道魔门的事情？谁告诉你的？以你的阅历和接触范围，应该碰不到这两个字？”
白夜飞敏锐察觉到这里头或许有大问题，追问道：“什么是魔门？”
雅德维嘉呆了一下，揉着额角道：“你这两个问题的前后因果，我有点想不明白，你不知啥是魔门，怎么知道这是魔门的东西？”
白夜飞问道：“所以那是什么？大帮派？还是大世家？”
“你小子……究竟……”
雅德维嘉深深看来一眼，摇头道：“算了，我不管你的事情，但这事你也少问。魔门不是大帮派，也不是世家，却比那些都要危险，是真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庞然之物，普通人不需要知道，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。若可以，我希望你的修练路上，永远不会和他们沾到边。”
白夜飞点点头，表示受教，心中却多了警惕。
自己这位教练，从来是大大咧咧，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，对魔门居然这么郑重对待。
从她的态度里，自己更隐约把握到一些线索：邪影这个杀手，并不是无根之萍，他和雅德维嘉口中这个藏在黑暗最深处，又极度危险的魔门有关。
综合之前两次幻象所见，似乎……在还很小的时候，邪影就与魔门中人有涉，那个白袍老者应该就是魔门中人，又或者……邪影根本就出身魔门？
白夜飞心中琢磨，正想着其中线索，怀中陡然一震，叩叩声响，正是手机传来的信号。
……这种时候，谁会发信息过来？
白夜飞方自一奇，探手入怀，想拿手机出来看，却在碰到的瞬间，天旋地转，刹那间眼前一黑，就此失去了意识。
第二六九章.
钻洞的专家
这种碰到东西便失去意识的经验，白夜飞已经不陌生，甚至在意识模糊的一瞬，他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，因此，当天旋地转的晕眩过后，眼前出现白茫茫一片云海，他丝毫不感惊讶。
有这能耐，且会对自己用上这能耐的，除了虚，确实也没别人了，但那个瘟神不是跑其他银河系执行维和工作？怎么那么有空，又找自己过来？
怀着这样的疑虑，白夜飞在云海中看到前次那张气派座椅，座椅上不见虚的身影，只有一个半人高的金属娃娃，做工相当粗糙，方头方脑，十足笨重，但一身骚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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